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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chapter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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盧承奕回來的時候已經十點,杜拉他們在樓上房間裏看電視。柏一就坐在門檻邊上,一邊喝著上次豪哥送的茅臺,一邊等他回來。

後院發電機噔噔噔地叫,來這這麽久,她已經習慣這個聲音的存在了。

院子裏只開了掛在樹上的小黃燈,盧承奕進門的時候聲音很輕,轉身發現有個小身影坐在門前,心口一緊。走過去,她的臉漸漸清晰。

“怎麽不上樓?”這裏時不時飛過幾只蚊子,柏一胡亂打兩下,胳膊一癢,輕輕一撓,就是一個小包。

盧承奕用鼻子嗅嗅,空氣中充滿濃烈的酒味,他眉頭一擰,“喝酒了?”

柏一托著腦袋沈默地望著他,嘴角微微上揚。倒是趴在一旁的小二委屈地叫了兩聲,盧承奕低頭看它,發現它居然變了樣!

“小二?”盧承奕喊它,小二伸起手臂想要抱抱,又覺得害羞。盧承奕圈住它的腦袋,摸到它極淺的毛發和皮,簡直哭笑不得。

他回頭看向罪魁禍首,“你給它剃毛了?”

“啊。”柏一動動眼皮子,臉紅撲撲的,回答地理所當然,“這麽熱的天,披著那麽厚的毛不會熱哦?”

“你……”盧承奕被氣笑了,低頭看看自己養的小狗,收了戾氣,模樣蠢萌。他揉一把小二的頭,說:“它很記仇,以後會賴著你的。”

“我也很記仇。”她目光沈沈,直視他,聲音淡得聽不出真假,“我也會賴著你的。”

“……你把自己當狗?”盧承奕擺擺頭,進屋拿了些糧倒進小二碗裏,狗子樂呵呵地張嘴狂吃,他讓它慢點,手指勾著它的耳朵,“又沒人跟你搶,慌啥?”

柏一:“……”

他拿走她放在一旁的茅臺,感覺到輕了不少:“你這偷喝了不少啊!嗯?等多久了?”

盧承奕在她身旁坐下,雙腿分開,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一只煙抽。

“沒多久。”聞到煙味兒,柏一皺眉,她捏住鼻子看他,滿臉嫌棄,“掐了,好難聞。”

盧承奕吸了一口煙包進嘴裏,回頭瞧她。夜裏燈光昏暗,他的眼神多了絲玩味,他嘴唇微張,那輕煙緩緩吐到她臉上。

柏一被嗆的咳嗽,連忙拿手散開煙團。

盧承奕眸光一動,隔著煙霧看她,實相掐掉,嘴角卻上揚。

剛剛看她一臉認真模樣,他忽然想逗逗她。

“你要死啊,盧承奕!”柏一拍著胸膛咳嗽,平生最討厭煙味了,剛剛被嗆到,感覺喉嚨辣辣的。

盧承奕見她咳得厲害,伸手去拍她的背。衣服薄,熱量一下子傳到她背上。

等咳嗽過去,柏一擡起頭來,臉紅得像只蒸熟了的蝦。

盧承奕忍不住偷笑,他咧開嘴,牙齒白晃晃的。

柏一一楞,重逢這些天,這好像還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麽開心,她覺得有些眼花。

盧承奕註意到她的變化,緩緩收了笑容,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,“別再看了。”

“你肩上的傷怎麽樣了?”柏一打開他的手,開口滿是酒味,她沒忍住打了一個嗝。

“還好。”盧承奕靠在墻邊,看天上的星星。

“這半個月,每天都有出任務麽?”

“也不是每天,大多數時候。”

“聽杜拉說,前兩天一個清真寺出了人體炸彈。”她的聲音軟綿綿的,像是催眠小夜曲,緩緩傳進耳朵裏,聽起來特別舒服。

“對,場面很血腥。”

“你有沒有受傷?”

“沒。我肩上有傷,他們都不怎麽舍得我去做事。”

“誰給你換藥?”

“我…嗯,隊長。”

“最近有好好吃飯麽?”

“有的,我不信教,可以隨便吃。”

“有晨練麽?”

“有啊。”

“有想我麽?”

“有。”

……

盧承奕下意識轉頭看她,眼裏閃過一絲驚慌。

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,他不過下意識回答,等話說出口,才意識到這是個陷阱。

柏一挑眉,也不驚訝,非常滿意他的回答,她頭靠在墻邊,舔舔嘴唇笑得像個傻子:“巧了,我也有。”

盧承奕:“……”

這是他以前審問嫌疑人時慣用的問話技巧,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被人以這種方式收拾。

他把手撐在兩邊,指尖碰到那瓶茅臺,拿起來,自己也嘗了一口。再回頭瞧柏一,她頭枕在墻上,眼睛半閉半睜,朝著他的方向盯,不用看也知道她臉一定紅到耳根了。

明明不會喝酒還要喝,這樣作死除了她還有誰?

小二吃飽了,跑過來蹭了蹭他的小腿就進自己的窩裏睡大覺。周遭只剩下發電機的聲音,盧承奕又喝了一口酒,一仰頭,發現酒瓶空了。

柏一懶洋洋的,不停地咕噥著什麽,像是夢囈,偶爾用手無力地拍打蚊子。盧承奕坐到她身邊,拍她的臉。

沒什麽動靜。

呵,這會就醉了?剛才跟他的對話怎麽就那麽清晰?

過了兩秒,還是沒反應。他無奈,伸手攬住她的背,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膝下,將她抱起來,踢關了門往樓上走。

屋子裏開了燈,他把她輕放在床上。樓上的電視聲關掉,杜拉他們準備休息了。

盧承奕去洗手間,打了一盆熱水,然後加入冷水調溫,又拿了一張毛巾進屋。

柏一睡得很不安穩,那酒挺烈,後勁很大,這會肚子火辣辣地,有些難受。

盧承奕走過去,放下臉盆,擰幹毛巾,給她擦臉。她沒化妝,看起來很寡淡,收了眼神裏的戒備和冷清,多了一份溫順。她的臉很燙,一直燒到耳後,他一路擦過去,瞥到她耳後的文身——一顆小月牙,深藍色。他自己耳後也有一個,是顆小太陽。

那時候她正直青春期,好說歹說拉著他一道去文了。高考體檢的時候為了應付檢查,他對她說他要去把文身洗了,不然過不了檢查,那時柏一特別嚴肅,“行,洗了就分手,分手就割耳朵,誰洗誰是孫子。”其實他也就隨便說說,那哪能洗啊。他本來就白,加上是耳後,文身又小,擦了層娘兮兮的粉底,楞是沒被發現。

柏一覺得熱,擡起手胡亂地扯胸前的衣服,領口下拉,露出胸罩。盧承奕移開視線,收回毛巾,重新清水,擰幹,又擦她脖子上的細汗,幫她把衣服整理好。她一點也不安分,嘴裏咕噥著難受。

盧承奕覺得口幹。

“再多喝點啊。”盧承奕斜眼橫她,明知道她根本聽不見,卻只要在這時候,他才敢說些他平常不敢講的話。

墻上的電扇風力小,盧承奕脫掉她的薄外套,去拿了一把扇子,關掉燈,坐在床邊,給她扇風。

七月的巴木席,夜晚30多度的高溫。

半晌,柏一又踢了蓋在她心口的被子,盧承奕不厭其煩地重新給蓋上。微風扇過,一兩根發絲拂在她臉上,他傾身過去撥開它們。

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,傾身過去,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。兩年多未見,她好像變了,又好像一點沒變。他摩挲著她耳邊的頭發,她的嘴角。安靜的夜晚裏,心跳的聲音逐漸放大,氣息也越來越沈重。

心口莫名煩躁。盧承奕哼笑,玩火***,說的就是他這種人。

默了一會,他捧著她的臉,吻上額頭,然後坐回凳子上,繼續給她扇風。

發電機的聲音變成了難聽的睡眠曲,

嘚嘚嘚——

像心跳——

砰砰砰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咚咚咚,開門,查水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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